義寧陳氏與龍陽易家

作者:廖太燕

來源:《中華讀台灣包養書報》

時間:孔子二五七零年歲次庚子蒲月初旬日甲辰

          耶穌2020年6月30日

 

往年冬,南昌年夜學劉經富傳授惠贈了他剛出書的兩種書籍:《陳寶箴詩文箋注·年譜簡編》(商務印書館)、《陳寶箴家族史料收拾研討》(上海古籍出書社),令人欣喜異常。筆者閑暇仔細拜讀,收獲很多,對劉老師在義寧陳氏研討上獲得的成績更為欽服。這兩部著作集其數十年沉醉之功,拓展和深化了多個領域的研討,一定成為后世研討者無法繞過的主要著作。

 

陳寅恪說過,東漢以后學術文明的重心不在政治中間首都,而是疏散于名都年夜邑,處所富家盛門成為學術文明的依靠之地,“華夏經五胡之亂,而學術文明尚能堅持不墮者,固由處所富家之力,而漢族之學術文明變為處所化及家門化矣。故論學術,只要家學之可言,而學術文明與富家盛門常不成分離也”。錢穆亦云:“研討中國社會與中國文明,必當留意研討中國之家庭,此意盡人皆知。”從家族的視角參與歷史,特別是文明史或思惟史研討確實是有用的方式,筆者爬梳過義寧陳氏與湘鄉曾包養管道國藩家族、善化瞿鴻禨家族、寧鄉程千帆家族之間的聯結,而借助劉著表露的資料和所作的箋注又能探討義寧陳氏與龍陽易家之間的關系。

 

陳寶箴與易佩紳、易順鼎

 

陳寶箴與易佩紳初識于咸豐十年(1860),陳三立為其父撰寫的行狀有記“赴庚申會試,落選。留京師三歲,得交其偉人長德及四方雋異之士,而于易公包養條件佩紳、羅公亨奎尤以道義經濟相切摩,有三正人之目”。他們相互鼓舞、配合期許,如易氏曾言,“君年今三十,我長君五年。君多五年期,著鞭在我先。我悔半生誤,回想多尤愆。眼看日月逝,迅如矢離弦。百歲能幾時,忍為流俗牽。我心怵以憂,同道期共堅。勿立千仞高,一墜乃深淵。勿言高山卑,拾級登峰巔。君行我云從,負擔無息肩”(易佩紳《正月十八壽陳右銘三十》)。他們在京時或與友朋會飲,勾連酬酢,或共商學問、直刺現實,結成良知,如他們討論過朱子理學與陽明心學,陳氏認為朱熹教人為學至精至詳,并無支離之病,但宗朱學之人以攻擊陸、王為事,矯枉過正,其末流之掉即在支離;陽明學不以空寂為宗,但該派學者批評朱學末流過于著重,未能深究本末,徒以附會主旨為事,此為其缺點。他指出躬行實踐往往各有所得,如周敦頤主靜,程頤主敬,僅在用功上微有分歧罷了,即使同為孔門門生,子夏、曾子也是或篤信圣人或反求諸己,雖曰同堂而各有所成,故徒于朱、陸紛紛聚訟,非為學之正路。其實,朱熹的窮理,王陽明的致知己“皆為誠正修齊之實功”,辯者不克不及因噎廢食,而學者因各有其主,各有著重,于是自設藩籬以自衛,難免或支離或空寂。他主張分歧的學習者應該按照本身的個性選擇分歧的學說,“聰明才智之士,患不在不明,而患躐等蹈空,無積累之實,宜多讀朱子書;沉潛吃苦之資。患不在不勤,而患支離束縛,無歸宿之途,宜兼讀陽明書。正取其相異而相成也”,而會通意識極其主要,“全國之理,一本萬殊,不觀其意,無以會其通。”討論顯示了陳氏對理學和心學葆有的融通觀念。

 

 

 

陳寶箴

 

是年玄月,英法聯軍攻進北京,陳寶箴在酒樓上遙見圓明園年夜火,“燕市痛哭,幾不欲生”,乃“輟文學、討時事”。時清軍與承平軍在南邊各省激戰猶酣,他們相約南包養軟體還從戎,易氏先行,陳氏有歌行相送:“君不見山水變換風云改,朝為滄海暮滄海。又不見城郭繁華佳氣多,舊日弦管今干戈。包養甜心網人生萬事動這般,離合悲歡等閑耳。舉酒且飲飲莫哀,大方高歌送吾子。吾子昔年來帝京,放歌燕趙千人驚。環墻拂塵走光怪,摶沙忽聚如生平。年齡風雨日相見,鼙鼓東南正酣戰。多君壯氣尚喧豗,驅叱鯨鯢走雷電。感時欲上萬言書,長安市上提壺盧。陰山白草霜落枯,三冬悶包養價格撥冷爐灰。鍵戶玩易換青鬢,疏狂痛詆高陽徒。吾謀不消事不已,一寸冬心冷未逝世。腰間錍箭簌簌響,吾子此行非無情。桓桓將軍重揖客,跌蕩軍門森棨戟。赤手撐持半壁天,不吝令嬡招駿骨。嗟哉丈夫七尺軀,八荒六合為蓬廬。蒼生未清賊未滅,安能郁郁偃息沉江湖。吾子行矣且勿悲,從來壯士輕別離、請為變徵歌,跌蕩生奇姿,子從此別行勿遲。昨夜軍書星火馳,男兒作健今其時。”(《易笏山出都將為從軍之行作長歌以送之》)此詩堪稱氣機磅礴、豪邁無匹。易詩則記述了伴侶間的投機與友誼,“全國良知有此哉,數字契合于塵埃。叔牙未識管子面,公開許為全國才。遂訂金蘭成莫逆,豈非神鬼為之媒。羅子俗恂恂,中有粗略外不聞。陳子何颯爽,追風駿足脫羈鞅。京華一載余,觀摩日無虛。看我奮臂為壯士,看我低頭為冬烘。圣賢豪杰茫無著,兩君助之情躍躍”。離別讓人徘徊,“陳子猶能強作達,悲感每托為清狂。羅子懸惻最難遣,不免難免旦夕神暗傷。”雖然我輩離合無常,“萬里一堂相商討,四海一室相包羅”(《西江兩君留別羅惺四陳右銘》)。途中,易佩紳懷念摯友,又有《道中寄懷陳右銘》。

 

該年冬,陳寶箴離京回鄉省母,途中有致易佩紳函,起首評點了湘籍文士,認為陶澍啟其端,陶文宗尚歐、曾,而其他以文學風流煽耀于瀟湘、洞庭之際的不遇之士多學莊子,如王闿運得莊子的機鋒以為文字語言,易佩紳窺莊子的宗趣以談道學,某些人視王氏為狂士,易氏為愿人,在于不知其學之所出。他指出儒學雖經周敦頤、程頤、張載和朱熹推揚,但未能深探力索于六經之旨以求心得,自漢以來能夠以顏回、曾子和孟子為宗,以通肸蚃于孔子的其實沒有。從中見出陳氏為學重視回溯來源根基,取其本心的認知。

 

咸豐十一年(1861)十仲春,陳寶箴轉抵湖南與易佩紳會合,易氏時隨湖南巡撫駱秉章招募楚兵數千人,樹立“果健營”,羅亨奎為副手,駐防在來鳳、龍山一帶,翼王石達開部正進攻此地。關于陳寶箴之所為,陳三立所撰行狀有描寫:“石達開率眾號十萬來犯,逝世守累月,糧且盡,府君間走澧州永順以募餉。永順守張公修府故儒吏,延見府君風雪中,府君單絮衣,乃取狐裘復府君,卻曰:‘軍士凍饑久矣,即何忍獨取熱為?’張公為流涕,趣召長者輸銀米濟軍。府君持往,守益堅,寇不未遂,引往,于是果健營之名聞東南。”同時,陳寶箴開始展現出善于處理人際關系的特長,易佩紳在招兵買馬與所取財資的過程中與處所官員有了牴觸,墮入僵局,陳氏積極為其籌謀和調停sd包養,如他在致湖南布政使惲世臨函平分析了當下形勢,指出易氏領兵不過三營,戰線又長,“株守一隅,則遠者勢難兼顧,雲集置防,則地點皆形單薄”,一旦某關隘有掉,其他關隘即形同虛設,而承平軍屯集,以后勞力廢財將要數倍于此,是以憑本軍分布,漸次增募勇糧才是下策。易氏以往能夠過于激切或意氣用事,亦是出于為國為平易近的熱忱,而非濟私,他盼望惲氏不計前嫌,念其苦處,發出“礙難照給”的決定,予以支撐,這在情、理、法上均無窒礙。我們了解,陳寶箴后來又調停過曾國藩、席寶田與沈葆楨間的爭執和牴觸,均勝利解決。石達開加入湘境后,易佩紳軍奉調進陜,陳寶箴則辭而歸省,后進席寶田軍立下年夜功,為之后從政打下堅實的基礎。

 

同治七年至同治十三年,陳寶箴以知府發湖南候補,久居長沙,差包養妹未幾同期易佩紳或為官湖南或攜家閑居長沙,他們來往尤多,《郭嵩燾日記》記錄較詳,好像治十年(1871)七月即有數次,“初一日己丑。朱噴鼻蓀邀陪龍皡臣、易笏山、陳右銘、李作船。”“十二日。便道一過易笏山包養網dcard、陳右銘、張東墅、彭海春。海春病甚篤,為之憮然。”“十八日。左景喬夫人六十壽辰,一往祝賀。便回拜各處,在陳幼銘、易笏山、龍皡臣、葉介堂處久談。”同月,湘軍中出了一件年夜事,統兵主管處理苗變的席寶田年夜病,令麾下各年夜將分統其軍,導致援黔湘軍謠言四起,人心惶惑,傳言有人要取而代之。時易佩紳正在軍中督辦營務,掌管援黔湘軍軍需善后的陳寶箴立告易氏不成妄行更代。王文韶即派陳包養違法寶箴前去沅州,以視疾為名清楚實情,陳氏留營旬月理清戰狀本末,有用地解決了難題。

 

光緒六年(1880)七月二十四日,陳寶箴過訪郭嵩燾,憶及早年佐易佩紳幕事,“追述初從易笏山帶勇三營,由酉陽進蜀,解龍山之圍,扼賊茨巖塘。于時意氣方盛。其言多可聽者。”(《郭嵩燾日記》第四冊)1892年易妻去世,陳氏有挽聯“始處貧賤而備嘗憂患,終處富貴而未嘗安樂,云何不益以壽;夫為年夜藩而贊之勇退,子為名流而教之義方,即此可知其賢能。”1898年,早已乞病歸里的易佩紳卜居江西九江,而陳氏正掌管包養網ppt湖南新政,經歷著出色、跌蕩的暮年生活。

 

易順鼎自幼就熟識陳寶箴,他光緒十三年(1887)十一月由刑部郎中改捐試用道,分發河南,隨后參與黃河管理,該年八月黃河鄭州段決口,災情嚴重,河南巡撫倪文蔚奏調在粵隨張之洞總理巡緝事務的陳寶箴協同辦理河工,十仲春末陳氏抵河南,為掌管督修的禮部尚書李鴻藻籌謀治河方略。期間,易、陳有詩唱和。次年八月,治河掉敗,陳氏亦因目疾請假還鄉調理,易氏有詩贈別。

 

光緒十六年(1890)十月,陳寶箴經王文韶力薦,補授湖北按察使,十仲春初上任。次年仲春,陳三立挈家至武昌侍父,他與易順鼎、程頌萬等時時宴集于湖北按察使衙署乃園,易氏有記,“陳右銘丈方任鄂臬,伯嚴隨侍署中,樽酒不空,座客常滿。臬署有乃園,余則居住曾祠凌霄閣,皆有亭館、花木。山河游覽之盛,仿佛錢思公在洛陽日,永叔、圣俞、師魯輩,時時載酒為龍門之游也。”光緒十八年(1892),易順鼎迎母進廬山消夏,以廬山三峽泉水贈張之洞與陳寶箴,陳氏有詩:“廿年不踐匡廬徑,讀畫因君系夢思。餉我新泉分瀑布,淪將春茗助敲詩。清流合讓支筇客,辟地須尋面壁師。安得草堂容設榻,一甌誰足日高時。”(《謝易實甫贈廬山泉》)易順鼎有和:“考慮古今來活國,涪翁妙意可三思。澆將無咎過秦論,賺得東坡試院詩。塊壘何屢次山子,波瀾莫二道林師。請公一口西江吸,同訂僧床野飯時。”(《次韻陳按察丈謝贈廬山泉》)陳寶箴隨后又贈詩二首,易順鼎均有復詩,構成了一段迭相唱和的佳話,這些詩歌或表述對廬山山川的向往,或表達從俗事中抽離的愿看。他們還配合參與了一些文明事務,如黃庭堅《清隱院順濟龍王廟記》碑于康熙五十一年在老家修河出土后成了當地文人傳誦不絕的盛事,后義寧州知州張鳴珂精拓了碑文,易包養價格順鼎攜至長沙呈陳寶箴鑒覽,陳氏包養女人即往函囑代拓二三十本見贈,于是張氏包養網站又監工拓了一次。作為張之洞的自得門生,易順鼎進幕張府后成了特受倚重的主要人物,陳寶箴不時通過他與張氏交通,有多通函電存留,陳氏亦重易氏之學識,相與討論國政年夜事,如兩人在甲午戰爭后論辯過中西商務發展上的問題。

 

陳三立、陳師曾與易順鼎

 

陳三立與易順鼎年少即相識,平易近國元年農歷玄月二十一日乃是陳氏六十壽誕,易氏賦詩賀壽,談到“海內生平親,陳兄我所獨。君年二十時,我年十五六”。父sd包養輩同居長沙,又是道義之交,“兩家居長沙,堂上稱伯叔”“患難同包養意思九逝世,道義重骨血”,二人一同長年夜,一同學習,“君家閑園中,不啻我書塾。稍稍爲詩歌,時時共燈獨”(《壬子玄月二十二日爲散原六十初度賦賀一首》)。因易佩紳長期為官貴州,易順鼎常游走于黔湘兩地,光緒元年(1875)仲春他赴黔省父途中在武陵船次巧遇前去長沙的陳三立,“推篷一握手,綠鬢喜如故。剪燭恣高談,蛟龍亦驚寤。”有時易順鼎也勾留長沙,與友人雅宴相與酌酒唱和,又或從外埠寄詩以通聲息。之后因其父調任山西、四川、江蘇等地,易順鼎自己也分發河南,與陳氏見面減少,而值得留意的是光緒十二年(1886),他進京參加會試,與陳三立、文廷式等常作詩鐘之會,易氏有記,“丙戌會試進都,四方之士云集,如陳伯嚴、文蕓閣、劉鎬仲、楊叔喬、顧印伯、曾重伯、袁叔輿輩,友朋文酒,盛極一時。每于斜街花底,挑燭擘箋,以歌郎梅云輩爲上官昭儀,選定甲乙。……伯嚴是時,于此體尚不甚工,‘來本鶴膝’所作一聯云:‘如我更多來日感,勸君莫作本朝文。’在伯嚴特游戲包養情婦為之,以發同人之歡喊者,然至本日亦儼成詩讖矣。”

 

 

 

易順鼎

 

光緒十七年(1891年)十月,易順鼎受湖廣總督張之洞之招前去武昌,同年仲春陳三立已至,二人同任兩湖書院分校。他們不時宴集于乃園,如程頌萬有詩《湖北臬署乃園宴集贈陳主事三立,同座者范中林、易中實、黃修園》。當時,張之洞廣招英才,一時名流云屯,據劉成禺言萃聚鄂中的賢士年夜夫分為幾等:

 

南皮廣延名人,禮遇有差,往來鄂渚不進幕者,當時目為第一名人,如王闿運、文廷式之屬,經心、江漢山長譚獻、張裕釗、吳兆泰之屬,宴會首座,時諺呼為分缺先。幕府諸賢,如汪鳳藻、王秉恩、錢恂、許玨、梁敦彥、鄭孝胥、程頌萬之屬,兩湖、經心監督分校,余肇康、姚晉圻、楊守敬、楊銳、屠寄、楊裕芬、鄧繹、華蘅芳、紀鉅維之屬,宴會皆列三四座以下,當時皆目為第二名人,時諺呼為坐補實缺,總督僚屬分司也。而梁鼎芬、蒯光典、陳三立、易順鼎位在第一二名人之間,名曰賓僚,時諺呼為分缺間。他如陳慶年、陳衍、張世準之屬,不過領官書局月費,時諺呼為不夠格。京官如周樹模、周錫恩之屬,禮遇有加,時諺呼為京流子。此南皮在鄂人才之九品宗正也。至若王先謙斷絕往來,孫詒讓禮聘不答,時諺呼為下流人物。

 

在張之洞掌管之下,他們常有活動,據易順鼎記,“南皮師為海內龍門,憐才愛士,過于畢沅。幕府包養金額人才極盛,而四方人才輻輳。余與伯嚴追逐其間,文酒流連殆無虛日。其與詩鐘之會者,幕府則楊叔喬、屠竟山、畢若溪、楊范台灣包養甫、宋蕓子、汪穰卿、范仲林、秋門兄弟輩。過客則文蕓閣、曾仲伯、繆小山、王子裳諸君。而閩派如鄭肖彭、沈愛蒼亦同會集,洵一時之盛也。”

 

光緒十八年(1892)閏六月,陳三立、梁鼎芬應易順鼎之邀共游廬山消暑,宿琴志樓,該樓位于三峽橋旁,乃1890年易氏請假還鄉養親時所建。現廬山開先寺旁石壁猶存石刻一條,錄:“光緒十八年閏六初一陳三立、易順鼎、易順豫、梁節庵同游。”風趣的是,他們一同聆聽了東方傳教士夫人彈琴,據易氏所記,“本年,陳君伯嚴聞之,悵然規往。余恃熟客,請為導師。至則青衣應門,仿佛識余。重聞弦聲,不異昨日。與陳君流連感嘆,不知哀樂之何從而生。”而陳師曾受易順鼎囑托繪制了《匡山草堂圖》,陳三立有詩“聊倩兒曹提畫筆”說起。

 

他們在武昌的宴集尤其頻密,年夜集即有:同年玄月初九日,眾人同游公桑園,歸飲按察使署;十仲春六日,同至兩湖書院看包養違法雪月,十仲春二旬日,同應張之洞之邀宴集于凌霄閣,次年三月初三,同修禊于武昌曾文正祠,作詩鐘之會,張之洞遣人送酒食。同治十九年(1893)四月,陳三立偕易順鼎、羅運崍等再游廬山,過東林寺、淵明故鄉,居琴志樓,盡二旬日,各得詩數十篇,匯刊為一卷名《廬山詩錄》。后來易順鼎持此詩集到處征集題吟。同年七月,易母往世,陳三立有挽聯,“從千人軍萬里道,偕麾節馳驅,半生巾幗奇蹤,俊廚更了笞兒愿;記前朝松五爪樟,映板輿行處,改日匡廬重到,澗瀑長聞哭母聲”。

 

甲午戰爭爆發,易順鼎數次上書兩江總督劉坤一建言獻策,力主抗戰,聞和議已成,又單身赴京游說力阻,并斥責李鴻章、吳年夜澂誤國。光緒二十一年(1895)蒲月他從廈門進臺,與劉永福夜晤,傾心相談,論及國事和唐景崧難免痛哭流涕,之后以二人為首配合發誓抗日。易氏隨后回渡求援,張之洞等年夜員不愿承擔破壞和議的罪名,不說批準或分歧意,不說接濟或不接濟。同時期,陳寶箴從包養網評價保定往電勸其返湘,免生枝節,陳三立亦擔憂摯友平安,六月六日電函勸其返鄂商議去處,幾日后又電有要事相商,看迅即至鄂。包養網推薦七月,易順鼎籌得義款萬余兩,再至臺南,但事已不成挽回,八月,陳三立有電“已有密旨令南洋接濟”,三日后又電說起可籌得餉銀五萬,令易氏年夜喜。但很快,他收到陳氏多封電報,或談及易佩紳擔心兒子安危已至武昌,勸其速歸,或談及此前所言接濟之事乃是京城誤傳。玄月,全臺盡掉,易順鼎出發赴滬,路上與陳三立不斷互通訊息。查閱《散原精舍詩文集》,從六月初六至玄月初七,陳三立有致易順鼎電稿十二則。

 

陳三立回湘輔佐其父掌管新甜心寶貝包養網政時,易順鼎常至長沙,如據皮名振《皮鹿包養金額門年譜》記,光緒二十三年(1897)十月,易佩紳、易順鼎父子“為包養sd詩壇之集”,與會者有八指頭陀、蔡乃煌、李秀峰、陳三立、陳師曾等。維新掉敗后,陳寶箴父子被革職,永不敘用,不久陳寶箴往世,陳三立意氣消沉,轉居南京,而易順鼎得授廣西右江道等職,后再進張之洞幕隨侍武昌或京城,僅在數次路經南京或陳氏至武昌籌劃鐵路事時才得相見,彼此贈詩卻未結束,易氏還因境況頗窘函請陳氏資助。清廷覆亡后,易順鼎和陳三立避居上海,來往頻繁,他們或一同列席或人招飲,或同與傳統節日之會,或彼此互訪,唱和亦多,如《王闿運日記》記平易近國元年農歷十仲春與陳三立、易順鼎、樊增祥在滬宴集的情況,“十八日與樊、易、陳同登陸,訪亨社,裴回往來,行數里未得,后乃得之。小食粥酪,同至酌雅樓,請子玖、子培、子修、小石,小石不至,便約重伯、李梅癡九人同集。皆言宜留此度歲,遂定起行李。碩甫往來奔馳,竟未遑食。”“十九日壽蘇、子培來,同丞相車至靜安寺,子修、易、陳、李、樊同集。仙童急欲聯句,竟無人擁護。”次年,易順鼎剪發進京,因經濟壓力而進職平易近國當局,又常收支于戲樓舞臺,而陳三立隱居滬上以遺老自立,潔身自好。當時評劇捧角之風風行,易氏嘗作《數斗血歌為諸女優作》稱贊名角小翠包養網站喜、小噴鼻水、金玉蘭等,樊增祥、陳三立等責其女大生包養俱樂部“凌亂放恣”“拉雜卑鄙”,因距離和觀念差異,陳、易來往益稀,但據《繆荃孫日記》,易順鼎凡是回滬,多與陳三立、沈曾植、瞿鴻禨等雅集。1920年,易順鼎去世,陳三立撰有《祭易實甫文》,憶及始于總角之年的情誼,易氏波瀾升沉的生活和不太失意的缺憾人生,婉曲深摯。

 

陳三立、易順鼎交稱莫逆,詩歌風格卻年夜相徑庭,如汪辟疆所言易氏“才高而累變其體,初為溫李,繼為杜韓,為皮陸,為元白,晚乃為任華,橫放恣肆,至以詩為戲,要不願為宋體”,他早年學六朝,與王闿運近似,后改宗中晚唐,清峻可喜、深秀精妙,卻因貪多而缺少裁剪;陳氏後期詩清爽雋雅,中期風格為之一變,論詩惡俗惡熟,以江西詩派為宗,短期包養“兼有杜陵包養網單次、宛陵、坡、谷之長,閔亂之懷,寫以深語,情形理致,同冶包養心得一爐,生新奧折,歸諸穩順,初讀但驚奧澀,細味乃覺深醇。”

 

總之,梳理義寧陳氏與龍陽易家代表人物的往還交代讓我們清楚了兩個家族間的情誼,更主要的是從中映照出中國近現代史的演變脈絡,以及個體在歷史年夜潮中的人生選擇、命運沉浮和心靈堅守。

 

 

責任編輯:近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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